星期三, 四月 25, 2007

今晚的讲座

来复旦这么久,其实参加的讲座并不是很多,大多数时候都在实验室漫漫无边的度过。今天尽管事情依旧很多,但还是坚持参加了一次讲座,题目是《经济分权、政治治理与历史演进》,由四位教授主讲,两位点评。从题目上看应该是个很有可读性的报告会,经济学院主办,必然会有很多关注现实的部分,而且主讲人里还有大名的樊树志,书卖的很多,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见,亲耳听听。前几天错过朱学勤先生的签名,至今遗憾,这是题外话了。
来听报告的人很多,将近三个小时的报告会,鲜有人提前离场。樊老师比我想象的老,不有趣,我不喜欢,起码没有买他的书的欲望了。报告是围绕中国历史发展中经济和政治的关系展开,樊老师谈晚清中国资本主义萌芽新认识,列举了其他几位学者的研究结论和他本人的观点,即晚清中国没有资本主义萌芽,这个结论本来是毛泽东下的,解放后的研究基本就是围绕着结论转,这种御用历史可以养活好几批教授。观点没什么新的,主要分歧我看还是怎么定义资本主义的问题,黄仁宇的定义比较受认可,具体我还没有找到出处,大概是《万历十五年》的序言,他认为的资本主义更强调一个新的阶层的崛起,一种组织、一种力量的自我发展,而不是简单的雇佣生产方式。但他提到的中国的政权形式是压制商业发展,所谓的“萌芽”也只是纺织业等小手工,这些手工业还往往都是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零机会成本的产物,所以和西方意义的资本主义相差深远,中国那时有商品经济,也可以有经济发展,但不会有资本主义。
另一位历史系的教授谈了主义与财政,引用了一些新材料,让我对中国近代革命这个话题产生了新的思考角度,即什么样的主义才具有合法性,为什么中国近代主义多如牛毛,可最后都是形式主义,还有就是财政是主义发展的基础,他列举了孙中山发行革命债券,蒋介石绑架银行行长等很多“解决”财政问题的手段,财政不解决,主义就只是一句空话,恐怕孙先生的空话绝不只三民主义这么简单了。这种财政和主义的问题在现今中国的社会依旧存在。
刘建军是一位政治学教授,谈得是中国皇权与相权的变化,政治权力与地理空间的转移关系等。前者比较简单明了,即宰相在宋之后的秘书化,成为中国政治结构败坏的一个重要转折点。其他他想谈得是权力制衡,明清皇权越来越大,已经没有了制衡的力量,以致现在在中国谈宪政是多么的困难。他的历史地理政治学还只是一个想法,希望他可以做出一些开创性的成果。

韦森教授我还是比较喜欢的,他是经济学教授,刚刚还订阅了他的Blog。他谈得是中华帝国法律体系的特点,其实还是缺乏宪政的问题。这位教授比较感说话,而且研究都是多学科交叉,说话有逻辑。没有宪政就没有法治,这是根本问题。中共一天天在收紧舆论空间,不知道什么时候“宪政”也会成为禁词。此教授告诉大家不要对宪政是去信心,还要期待,说法国德国都是二战之后才宪政民主的,我们还不是太晚,呵呵,希望如此吧。另一为法学教授的补充说的很好,西方有个宗教传统,他们在法律的层面上还有一个“法”的概念,我想应该是“自然法”吧,他们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,实际是“法”面前人人平等,是上帝面前的人人平等,中国没有这个“法”,中国的历史只有“律”,“律”是整人的手段,是一种工具理性,为统治者服务。西方的法来源于罗马法典,是保障个人权益,维护社会正义的原则,中西方在这个传统上分歧还是很大的。但我们看问题之所以要有世界的眼光,就是因为尽管人类社会的发展各有特色,决不一致,但总有一些普适的原则,比如民主、人权、宪政、自由等,不能因为文化传统的不同,就否认共识,否则后果可能是很危险的,否认这些原则,我们就会永远成为奴隶。美国必须成为我们学习的目标,但没有国家可以复制美国的成功。
总得来说,今晚的报告会没有新的震撼的观点提出,在细节上了解了一些新的资料和思考角度,基本都是我早就知道或者接受的观点。但也有不满意的地方,同学提出了很多现实的问题,这其实也是大家来这里听报告的主要原因,但有几位教授以“历史就是研究历史,不对现实发表意见“为由,拒不谈现实问题,让我辈很是失望。知识分子拒绝对现实关注实际上是逃避,是懦弱,是拒绝承担民族的使命和要求。本来的报告会题目是“王朝更替”后来改为“历史演进”,据说是为了众所周知的原因,哈哈,真TM中国。